未觉得,她这样也还不错,可以守着自己爱的人,生根,发芽。从今往后,无论墨上桓想要做什么,她都会替他完成,哪怕他今后不能和浅虞在一起,也失去了权势,她依旧会站在他身后,继续当他的影子,继续陪他,护他,直至他死。
这些,大概是未所能想到的自己可以给他的。她是一只妖,对于人类的情感懵懵懂懂,在她的意识里,这大概就是人类口中的生死相随吧。这份情,说不得,不敢说,那么至少,也别留有遗憾。
次日早,墨上桓一大早就被墨老爷叫去,共同商量昨日生辰的事,由于没有给未分配任务,她也就清闲起来。
浅虞还是没有醒,长长的睫毛覆盖着,呼吸比昨夜更加均匀,大抵是经过一夜休息,她的疲劳得到缓解,状态好多了。未此刻以一块墨玉的形态静静躺在桌上,立下血咒誓后,她有些疲倦,化回原型调养生息,养着精神。
忽然间,她想起已经到了换药的时辰,于是变做人形,取来床头的药品和绷带,把浅虞扶了起来。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浅虞身上已经缠了新的绷带,而未变得更加疲惫。血咒誓消耗太大,法力的抽调都是其次,只是成誓用的血中参杂了她的精血,妖的精血尤其珍贵,除非万不得已轻易不动用,否则元气大伤。她动用过多,导致现在身体异常沉重和疲惫,稍微运动运动都会浑身酸痛的不想动。
想着自己还要清理被浅虞渗出的血染脏的床榻,她顿觉头痛,她不怎么会照顾人,只有包扎伤口的功夫过的去关,让她学着人类女子一样打扫卫生,她可学不来。
为了图方便,她干脆捏了个除尘咒,弄干净了床榻。虽然过程中会让浅虞感觉不适,不过她睡得那么沉,应该无大碍。
未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回去,又变回墨玉。正当她打算闭目养神,却听见床上有动静,她向声音的来源看去,却发现浅虞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。
“轰”的一下,未懵了。完蛋了,一定是刚刚她的动作有点大,吵醒了浅虞,从而导致自己化形的过程被她看到了,她不会再次被自己惊吓过度吧?要不然现在就弄晕她,让她以为这是个梦?又或者施个法,让她忘了这一切?
就在未飞速思量着怎么办更为妥当时,浅虞开口了,声音还有些沙哑:“我记得你,你是那个在淡苑为我指路的暗卫。”
糟了,还被她认出来了!
“昨日赶来救我和墨上桓的,也是你。”浅虞想了一会儿接着说。
看样子,她真是被认了个清清楚楚,除了自己身为墨玉出现在她身边以外的时候,她都记得。
“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叫未,我说,你是妖?”浅虞忽然抛出问题。
未犹豫了,她……究竟该说是还是不是啊?
“你能从人变成玉石,肯定是玉幻化成的妖怪咯,对不对?”浅虞没有丝毫畏惧,居然十分感兴趣!
未更懵了,她怎么感觉,浅虞的眼睛在放光呢……正常人类见到她不都应该尖叫着连滚带爬地逃跑吗?可这是什么情况?一个姑娘见了妖非但不害怕,还一副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个遍的样子真的正常吗!
“我是妖。”未答道,可看着浅虞那一直在放光渴求了解更多的眼睛,她顿了顿继续说,“我就是那块和公子一起听你演讲了一炷香时间的墨玉。”这句话说的她自己都嘴角抽搐,那个场景,
至今想想,仍记忆犹新。
未提到演讲时,浅虞还一脸迷茫,未暗自腹诽,姑娘,你究竟残害过多少人了,已经多到记不起来了吗!没过多久,浅虞终于恍然大悟,尴尬笑笑,“嘿嘿,抱歉啊,把你摔到地上了。”
说完这话,她却更加激动了,“我儿时总听父亲给我讲妖怪的故事,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,未,交个朋友吧!”说罢,她激动地一拍床,然而中一举动牵动了伤口,疼的她呲牙裂嘴。
看她这样子,未忍不住问,“你为什么不怕我?我可是妖啊,在你们人类的话本里可是专害人的角色。”
“妖与人也没什么区别啊,不过一个活的长些,一个活的短些。”浅虞正色答道,随即,她语气一转,又没正形起来,“未,快些答应我啊,我一个人病中无聊,交个朋友有益恢复嘛!”
她的想法,竟和墨上桓不谋而合。两个人,都是如此地理解妖。本来的打算,她并不想过多理会浅虞,只按照墨上桓吩咐的去做事就好。不过现在,她改变主意了。
“可以。”未点头答应了。
得到未的回答,浅虞顿时喜笑颜开,拉着她问了一堆问题,也聊了很多事。未也是在那时发现,浅虞原来是一个如此开朗的姑娘,从前只觉得她的想法异于常人,现在已经被完全推翻。
在两人交谈甚欢之时,门外忽然多出一双鞋。勾勒银边的白靴纤尘不染,来者穿着一贯的白色衣衫,头束白玉冠,墨发如瀑,负手而立,嘴角淡笑让人看了便觉温润如玉。
此人,正是墨上桓。
屋内的人,和屋外的人对望,气氛顿时降下来,浅虞不说话,墨上桓不开口,而未,却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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